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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字鏈遊是詐騙嗎丨一文帶你看清鏈遊真相

責任編輯:changing 來源:李旭反傳防騙團隊 時間:2024-02-16

數字鏈遊,一種結合了區塊鏈技術和遊戲元素的新型遊戲形式,近年來在國內掀起了一股熱潮。許多玩家被這種遊戲的新穎性和賺錢潛力所吸引,紛紛投入時間和金錢,希望通過遊戲內的虛擬商品和貨幣實現財富增值。然而,數字鏈遊的本質究竟是什麼?它們是否真的能夠帶來持久的收益,還是只是一場空中樓閣的幻象?本文將從數字鏈遊的定義、特點、發展現狀、存在的問題和風險等方面,對這種新興的遊戲模式進行深入的分析和探討,希望能夠為玩家和投資者提供一些有用的參考和建議。

“躺賺”的新型遊戲

“動動手把錢裝入口袋,給自己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。”尚天翔(化名)在社交網站上瀏覽到這樣一條帖子,發帖人詳細介紹了一款名為“龍之島”的區塊鏈遊戲,並將其描述為“元宇宙的新風口”。“這種類型的遊戲前所未見。”尚天翔不禁感到好奇。傳統遊戲的虛擬商品所有權往往屬於遊戲運營方,此類遊戲則通過引入區塊鏈非同質化代幣(NFT)技術,賦予遊戲內的虛擬商品以獨有性,使其實實在在由玩家持有。作為區塊鏈的“副產品”之一,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:數字鏈遊。

同樣,汪潛(化名)所在的數字藏品交流群又活躍起來——有些人聊起了數字鏈遊。“有人開始講這個東西,但知道它的人又不多,就意味著風口。”汪潛說。汪潛所知的第一款數字鏈遊名為“潮玩宇宙”,用他的話來說,這是一個“純挖礦”的遊戲:用戶花147元(現為168元)購買一組套卡,即可每天自動收取一定數量的“寶石”;“寶石”作為遊戲內的虛擬貨幣,又可以在第三方市場“掛牌售賣”,直接轉化為現實世界中的“真金白銀”。汪潛“入手”這款遊戲,“在後台掛機生錢”,一個多月後,他淨賺了一百多元。

數字鏈遊是詐騙嗎丨一文帶你看清鏈遊真相

潮玩宇宙遊戲界面截圖 受訪者供圖

“‘潮玩宇宙’以前是很厲害的,它是一種很典型的數字鏈遊。”同為大學生的尚天翔說,“這類數字鏈遊的虛擬商品由官方出產,數量無限,玩家可以和官方直接交易,但無法私下售賣。”他將這種玩法概括為“潮玩模式(礦機模式)”,“與之相對的是‘龍之島模式’的數字鏈遊,後者的虛擬商品由玩家生產,官方只在首發時賣一批,後續是賣不了的。”不過,二者的“底層邏輯”依然類似,即“用戶購買虛擬商品,借此生產虛擬貨幣,而後將遊戲內的資源放在市面上交易”。

尚天翔花費兩千元“購票上車”,於2023年5月開啟了自己的“龍之島”之旅。“‘龍之島’的入場門檻很高,需要投入一千元左右。”在尚天翔看來,彼時的“龍之島”可謂是國內數字鏈遊的“龍頭老大”,“我的這些本金在我們這個圈子裏算少的,一般是萬元以上。帶我們入場的‘團長’,據統計,應該投入了幾十萬。”後來,他又接觸了“理想城”等其他數字鏈遊,“每天花在遊戲上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鍾”,而今總收益已至數千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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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之島遊戲界面截圖 受訪者供圖

2023年10月,影視行業從業者金逸(化名),在網絡上瀏覽了一些數字鏈遊的推廣文章。“有篇文章描述了一款叫做babymon的鏈遊,介紹說和前幾年在國外很火的Axie非常像。”金逸回憶說。他所說的“Axie”,全名為“Axie Infinity”,是數字鏈遊的國際“先行者”之一,曾一度風靡東南亞。2021年7月,正值Axie的鼎盛期,遊戲社區的民意調查顯示,玩家平均每天可通過這款遊戲掙得55.5美元,68%的玩家認為這能夠成為一份可持續的全職工作。

“你可以將Axie視作一個擁有實體經濟的國家。”Axie Infinity的創始人曾這樣表示。金逸也覺得,babymon作為“漢化Axie”,“與數字藏品這種靠輿論情緒和意見領袖影響市場的東西不一樣,是國內數字鏈遊裏難得真正擁有經濟系統框架的”。盡管babymon的入場門檻僅在百元,可出於對其經濟模型的認可,他還是進行了三萬元的大額投資。在金逸入場之初,babymon遊戲內虛擬商品的總市值不過600萬,隨著用戶數量的增多,一度水漲船高到6000萬。金逸在市值高點便已然回本,而今收益在“十幾個”——這是他對“十幾萬”的隱晦描述,“據我了解,本金翻了幾十倍的都大有人在”。

數字鏈遊是詐騙嗎丨一文帶你看清鏈遊真相

“富貴在天”的龐氏騙局

“數字鏈遊的虛擬商品及貨幣,同樣遵循著市場的供需關系。就像買股票一樣,當大家認為遊戲內的資源會不斷升值的時候,花錢入手的願望自然也就更強烈。”汪潛這樣解釋數字鏈遊能賺錢的原因,“相關的交易一般發生在‘場外’,也就是說,不會經過遊戲平台。”在此意義上,用戶的共識才是真正寶貴的事物,畢竟,“數字鏈遊裏的東西實際上只是一串代碼而已,本身沒有任何價值”。

對玩家個人——遊戲資源的“生產者”來說,最不願見到的情景,莫過於供大於求所導致的資源跌價。然而,入場的玩家一旦增多,虛擬商品和貨幣的數量自然隨之增長。通貨膨脹,可以說是數字鏈遊的“絕對趨勢”。

“一個正常運轉的經濟模型本來就需要溫和的通脹,babymon也設置有一些遊戲手段來控制通脹。”金逸這樣解釋babymon的通脹現象。所謂“遊戲手段”,指的是數字鏈遊的內置小遊戲,如果玩家沒能在小遊戲中取勝,就要回收銷毀一定量的虛擬貨幣,按金逸的說法,“這算是個‘通縮’的過程”。汪潛也觀察到了這種玩法:“許多數字鏈遊都有這種設置,我感覺有些小遊戲就像賭博,遊戲機制和‘7選1’‘快3’沒什么本質區別。”

數字鏈遊是詐騙嗎丨一文帶你看清鏈遊真相

babymon遊戲界面截圖 受訪者供圖

超出遊戲平台控制能力的通脹,可能導致數字鏈遊的“經濟系統”直接崩解。在尚天翔看來,“龍之島”就是因為玩的人太多、遊戲內資源過剩而“崩盤”的。他“奔向”“龍之島”後沒多久,這個遊戲便走上了下坡路,他在“龍之島”虧掉上千元,帶他入局的“團長”更是虧損了十幾萬。“其實,無論遊戲平台推出什么消耗手段,都避免不了通脹。”尚天翔說,“所以我們便有了第一批上車的人先吃肉的說法。”

金逸也同意“越早入場越容易賺到錢”的看法,但他認為自己能夠通過不斷增持虛擬商品並生產虛擬貨幣來“跑贏”通脹。“我覺得babymon其實是‘拿占比看市值’的玩法,假設現在市值是1000萬,我擁有100只寵物(虛擬商品),它們生產的時之沙(虛擬貨幣)占有市場1%份額;3個月後,市值沒變,時之沙的價格隨著‘通脹’而降低了,但我手頭的寵物不斷繁育、數量增多,它們生產的時之沙依然占有市場1%份額,這樣我起碼不會虧本。所以說策略很重要,只要保住自己的占比,總是有希望回本賺一點的,剩下的就是個人的期望值的問題了。”

然而,金逸貌似長遠的精打細算,依然無法打消缺少實體的數字鏈遊的另一重隱憂——倘若某個地區與世隔絕,則錢幣在此處不過是廢紙;與之相似,假如某款數字鏈遊無人問津,遊戲內的資源也將分文不值。“去中心化”的數字鏈遊“經濟系統”想要長久運轉,便要有用戶不斷為遊戲內的資源“買單”。拉新,成了數字鏈遊存活的關鍵一環。

“潮玩宇宙帶新,20天後給我轉20個寶石,168元本金全返,相當於白賺一組套卡。”在社交網站上,有人發布了這樣的帖子。“有些老玩家會和新人約定‘虧損包賠’,還會向他們提供資金扶持。”汪潛說,“這部分錢都是老玩家自掏腰包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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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交平台截圖

汪潛所不了解的是,新人一旦進行消費,遊戲平台便會向老玩家返還利潤。“就像傳銷一樣,下級消費,上級就能獲得很高的收益。”金逸說,“不少國產數字鏈遊給出的下級收益都很高,25%、30%、40%的比比皆是,而且都是超過三級以上的收益。我覺得像babymon這樣返利只在2%的遊戲,已經可以算是清流了。”在金逸看來,下級收益過高本身便意味著風險,“這類遊戲我都不怎么看好,最多也就是想著首發進去,賺一筆就跑路”。

“目前,國內的數字鏈遊基於‘Web3.0’‘區塊鏈’‘元宇宙’三方面制作,但本質上就是‘拆東牆補西牆’的龐氏騙局:老玩家的收入是新人湧入的原因,新人投入的錢又是保留老玩家的基礎。”尚天翔說。汪潛亦有同感:“數字鏈遊像是一種‘擊鼓傳花’的資金盤,後入場的人往往會被‘割韭菜’。”搖擺在“通貨膨脹”與“玩家流失”之間,國產數字鏈遊的生命周期往往不過數月。即便是在國際上享有數字鏈遊“天花板”之稱的Axie Infinity,也早已步入窘境:2023年4月,Axie的虛擬貨幣價格較2022年2月的曆史最高點下跌了99%。短暫繁榮,一朝崩塌,似是數字鏈遊難以逃脫的“宿命”。

“野蠻生長”的數字鏈遊

“新風口、新機遇”“高風險、高回報”,這是三人對數字鏈遊的共同印象。“我覺得玩數字鏈遊還是很劃算的,不用付出太多時間和精力,普通人只要把握機會,就可以獲得一筆不小的財富。”尚天翔說,“但是現在國內的數字鏈遊市場可以說是魚龍混雜,仿盤、資金盤太多,小白很容易上當受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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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本次元遊戲界面截圖 受訪者供圖

汪潛的經曆一定程度上印證著尚天翔的判斷。2023年6月,汪潛和幾個同學湊夠4999元,一起“入局”一款名叫“元本次元”的數字鏈遊。“當時,遊戲運營方開了個會議直播,大談遊戲前景和未來市場,把我說動了。”汪潛回憶說。然而,在汪潛入場後不久,元本次元的虛擬貨幣便開始跌價,“種子積分(虛擬貨幣)的價格降到某種程度以後,運營方升級了遊戲版本,新增了一個‘養雞’的玩法,玩家之前積累的‘種子積分’可以兌換成雞場的資源,相當於新開了一個資金盤;後來,又引入了類似的‘養牛’玩法。”汪潛覺得不斷迭代的遊戲版本如同“套娃”,最終,他和同學在“元本次元”總共虧損了一千多元。“現在回想,運營方的說辭就是在‘畫大餅’,高額的‘入場費’也是為了套牢用戶。”汪潛說,“我被洗腦了,願賭服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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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中提及的數字鏈遊的遊戲模式 記者制圖

讓汪潛“小賺了一筆”的潮玩宇宙,遊戲內的“寶石”也已由2023年10月時7元/顆的高位,掉到而今1元/顆的“穀底”。汪潛注意到,在潮玩宇宙“崩潰”的過程中,模仿者如雨後春筍般陸續“現身”,“像潮遊星球、潮玩西遊、潮玩江湖、湘旺世界等等,諸如此類的數字鏈遊總有十幾個。它們的名字差不多,遊戲界面和功能也類似,機制總體上比較粗糙”。“這些仿盤的生命周期都很短。”尚天翔說,“不過,對一部分厲害的人來說,遊戲的生命周期基本是可預測的,只要在崩盤之前跑掉就可以。帶我入局龍之島的‘團長’,雖然在龍之島虧掉很多,可現在在數字鏈遊方面總體還是正收益。”

“要實現收入增長,就要堅持做好調研並了解市場情況,是否被‘割韭菜’,真就看個人能力。”金逸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。“想做出正確決策,就要了解數字鏈遊的底層邏輯,以及遊戲運營者的實力。”在尚天翔看來,“目前,國內的數字鏈遊市場可以說是魚龍混雜。開發並運營數字鏈遊的大都是小公司。”對於數字鏈遊來說,遊戲運營方可謂“隱於幕後”的規則制定者。“就是莊家。”尚天翔覺得,“就像開賭場一樣,玩家誰輸誰贏無所謂,莊家永遠都是贏家”。

品嘗到投資“甜頭”的尚天翔和金逸,將數字鏈遊視作副業,他們對自己的眼光頗有自信,對數字鏈遊的未來發展則懷抱著積極的預期。二人在數字鏈遊的“困難時期”作出了相似的決策:尚天翔曾在“龍蛋”的價格“動蕩期”向“龍之島”投入兩千元增持“建倉”,金逸也在babymon的市值跌到1000萬的時期對其進行了三萬元的“追投”。

失意者汪潛,則覺得數字鏈遊“回本周期長,而且太複雜了,實在玩不明白”。在虛擬世界“遨遊”一圈以後,他不再觸碰數字鏈遊,卻感到靠一份普通的工作賺錢既慢且難。而“身在局中”的尚天翔與金逸,仍在期望數字鏈遊“回暖”,等待新的玩家“入局”。

行業監管的“灰色地帶”

個體仍在隨遊戲內虛擬資產的價格起落而浮沉,業界則一早便注意到了NFT產品背後暗藏的金融風險。2022年4月,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、中國銀行業協會、中國證券業協會聯合出台了《關於防范NFT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》(下稱《倡議》),提到“不為NFT交易提供集中交易(集中競價、電子撮合、匿名交易等)、持續掛牌交易、標准化合約交易等服務,變相違規設立交易場所”。當時,《商法摘要》對此作出評論說:“《倡議》確認了NFT在中國的概念和發展,不僅提出了行為規范,也劃出了監管紅線,它表明,當前對NFT監管的總體態度是防止NFT的金融化和證券化。”

事實上,數字鏈遊的運營者始終遊走在法律的邊緣。北京市京師(濟南)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王經緯表示,數字鏈遊的運營模式常見法律風險主要有三方面。首先是“虛假上鏈”存在涉詐風險。區塊鏈是數字鏈遊內虛擬資產權利價值的根本技術保障,如果遊戲運營方偽造區塊鏈備案信息、虛構“上鏈”事實,則涉嫌虛假宣傳,嚴重的或可構成詐騙罪。其次是“拉新返利”存在傳銷風險。盡管拉新返利本身不構成非法傳銷,但以銷售、經營NFT產品為幌子,要求參加者繳納費用或者承諾理財式高收益,直接或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為計酬依據,引誘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以騙取財物,則可能涉嫌構成組織傳銷活動罪。最後是“承諾收益”存在非法集資風險。倘若數字鏈遊運營方為誘導用戶消費,向用戶承諾收益,那么就要根據具體行為模式,來判斷其是否對國家金融秩序造成了損害,具體說來,“如若數字鏈遊的運營模式本質上違反國家金融管理規定,向不特定人員吸收存款,則可能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;如果最終承諾收益無法兌現,則涉嫌集資詐騙罪”。

招聯金融首席研究員董希淼建議,投資者應充分認識NFT的價值和風險,不參與NFT非法炒作和交易。普通投資者對虛擬貨幣、ICO、NFT等難以充分了解,建議不進行盲目投資,應自覺抵制各類誘惑,保護自己的財產安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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